季夏北辰

【拈星成花24h|6:00】南雪

这篇才是本人。害。
 

剧情意识流。勿考据。

 

本该波澜壮阔却被写得平淡的故事。

 

dbq实在是没手感,写得不满意。无头无尾,不喜不悲,剧情生硬,转折突兀。时间仓促,给各位看官先行谢罪。


前因后果或许有,咱们有缘再相会(?


或许并不能相爱,然而终究是对彼此与众不同。


祝你生日快乐,我亲爱的张佳乐小朋友。你像一阵风,在我心里泛起无数温柔的涟漪。祝你永远十八岁,永远少年恣意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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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朝万疆,广袤千里。八月半,南国夏景正好,一派明媚风光,中原金桂十里飘香,酿得美酒对月赏。胡地草木枯荣尽,北风袭千里。望关隘铁甲铺地,寒兵肃杀,寂寂无言。天色暗沉,浓云翻滚,不知何时雨至,湿尽帘帐罗幕。


北方地广人稀,防线绵延。羌人驰骋草原百年,骁勇善战,现今西又有吐蕃盘踞,兵力难免捉襟见肘。驻军不堪奔波,请命调兵援助,如今南方三万精兵,依线报已近山海关。友军相助,故统帅亲临关口迎军至。


近午时一刻,望楼众人皆觉远处有滚滚雷声,大地震颤。副将刘小别来报:大军已距不过五里。这距离须臾即至,再望下方,如一片暗红的云,悄无声息地停步在不远处。


王杰希看见那抹红,心头小小一惊。南方边境平稳,小国臣服,其中功劳佼佼者毫不意外应属百花军。这支军队组成皆选自云南当地人,性情直爽又带着那么点狠劲,相比各州驻军又善用暗器与毒,九黎蛮族妄想入侵者无不闻风丧胆,已然是南境护卫神。出于保密考虑王杰希事先并不晓得具体调动安排,万不曾想调兵,竟是调来了这一批人。


若要深究原因,只能讲是朝廷惧百花威名太盛,恐联藩镇起兵;又听说百花内部变动,人心不稳......总之,先借了自己的名头,令其中很一部分人远离故土来这荒凉地。不知在这陌生土地作战,军队又能拿出几分真正实力来。


他心下思量遍利益得失,已拿定主意。下了城楼去迎对方将领,对方却是个不安分的主,早已下马风风火火地混进微草防军中。


军医方士谦算是老资历,与来人也有不浅交情,此时两人拌嘴倒是愉快。小辈们只敢问了安便去一边静立,见着王杰希下楼,纷纷道了声将军好。


来人也转过身来,见着这品级比自己高的年少将军,收敛了几分笑意淡淡一礼:“张某见过镇军大将军。”


王杰希不为这态度所动,平平回礼:“云麾将军多礼了。”张佳乐在百花军内向来算是二把手,如今品级竟然只算第七阶,可想而知是被排挤得厉害。他细细打量眼前人,率领三万人马自西南边陲披星戴月,跋涉千里,然而看不出一丝疲惫颓意。只是相比从前,不爱笑了许多。


他们其实算是年少相识。当初都是小毛孩,一个作为伴读跟着滇南府的小少爷来京城读书,一个是京城王家最有天赋的后人被悉心栽培,在太学里也曾大打出手。后来张佳乐说自己年纪大不屑与小辈斗争,王杰希早熟不跟他一般见识,又是个相敬如宾的态势。


方士谦兀自又拉着张佳乐闲聊去,说些什么“来也不带点南诏特产”、“你怕是要瘦成一把骨头”之类的玩笑话。张佳乐转脸又是很给面子地呛回去:“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!”


方士谦说:“你这不是大难不死跑到我们微草来了?在我手里可没那么容易死。”


张佳乐咬牙切齿:“我可谢谢您哦!”


方士谦倒不避讳张佳乐的痛处。或许话说开了才好。百花的事朝廷遮遮掩掩,早有小道消息传来,说孙哲平重伤自行辞官,张佳乐一个人力挽狂澜终究也是挽不回颓势。军队内新人上位新老交换,扶持自己的势力自然是要将前人斩早除根。


王杰希说:“先回去接风吧。”


散了军队自行休息,众人也就随着王杰希进了城去。说是接风实则也不过几坛好酒下肚。张佳乐晓得自己酒量不算太好,勉强喝下去已经是有了五分醉意。不过给足了面子还是与人谈笑言欢着,只是酒气上头,自个也觉着头晕。


王杰希不动声色替他挡了酒:“张将军远道而来,还是让人家早去歇息的好。”


张佳乐扫他一眼,仍是将手中最后一杯仰头一饮而尽。他微微一笑:“张某谢过微草众人。”


语罢他起身,稍施一礼后向帐营行去。方士谦问着:“好歹算是高兴事,他这是又发什么疯。”


王杰希封了还未喝完的半坛酒,淡淡道:“你都不知,我如何知道。”


缘由其实众人也能猜晓大半。儿时也就罢了,长大后自然也晓得了官场上那么些弯弯绕绕。王杰希和张佳乐算是同僚,百花军和微草军是同袍。然而滇南与西北藩王从来都不是什么和善相处之辈,争权夺利,免不了勾心斗角。


若说起来,百花这一惨败,多少还有些西北不肯支援,作壁上观的成果。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讲兵力不足。然而谁都晓得偷袭百花的精兵不似南疆人。


兄弟阋墙的戏码在皇家永不算少。天子乐得藩王暗斗,藩王急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。苦了一辈心怀壮志的年轻人,一身抱负竟是拿来作了权术嫁衣。


王杰希差了人送去用具,话未多说,只是叫他好生休息。






张佳乐本打算休整几日尽快离开,万不曾想听闻前方调兵遣将,怕是有大动作。这是走不成了,他也算一等一的军事天才,假若一不小心路上被人掠了去,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。


王杰希近日里看了不少最前线的战报,敌军动向早已了如指掌。他是一军统帅,虽手握重兵,到底也是要对数万人命负责。张佳乐虽然没有直接冲进来,好歹也是大喇喇地看他手中地图文书,王杰希将手中物什卷起来,抬头问他:“看什么?”


“你要是信不过我,还留着我做什么。”张佳乐也就冷声冷气地回他,“大战在即,我总不能袖手旁观。”


王杰希也不好再拒绝。说起来张佳乐久经沙场,算是比他经验还丰富得多。人们常常夸他英气勃发少年郎,大概是不曾多想这也是位惯见马革裹尸的将军。


现下也正好,张佳乐极为擅长率军从旁掩护辅助,借此机会他倒是可以领兵深入破开阵型,没准能有一锤定音之妙效。两人就此展开商讨,倒是忘了前身几多仇怨纠葛。仿佛还是当年树下少年,为某个观点争论不休。


几日后整军待发,倒也就是这么个计划。王杰希用兵向来奇诡飘忽,又出奇精准,在弩炮的掩护下,如一柄尖刀利落刺入对方心脏。


主帅亲自冲锋,这计划着实冒险。张佳乐怕着王杰希有个三长两短。两人此前从未合作过,幸而似乎有天生的默契,也能理解彼此的意图。除却张佳乐途中中了箭流矢,一切算是尽在掌握中。






他在战场上寻到张佳乐时,血快染红整个肩头。


王杰希把他搀回去,找了方士谦来看。医神忙得很,直言这还不算伤得重,扔了几服药又去照料病人,留着两人面面相觑。


王杰希只得亲手给他上药,他看这年轻躯体上布满陈年的旧伤。张佳乐的路与王杰希不同,当年他跟着孙哲平义无反顾地镇守南疆,硬是在动乱里亲手杀出一片安宁。


王杰希默不作声,只管动手。张佳乐倒是很短暂地嗤笑一声。


杰希问他:“你笑什么?”


佳乐说:“多谢你辛苦。”


他搞不懂此人的脑回路,大概性格实在是不合。但是目光是一直追随着的,好像事事了解了,也就晓得对方喜怒,能拂去眉间一点愁。






约莫大半月后,张佳乐拟好午后启程。他与王杰希两人联手大胜羌人一场,打得想掺和一脚的西域各族元气大伤。暂时稳定了边境,自然也没有再多待下去的理由。杰希一面吩咐人张罗着小宴席,一面又疑惑他此行又会去哪里。


百花却是绝对回不去了。佳乐带来的这三万人大概也算心腹,给的是个投奔的心思,只是未曾明确说出口来。他并不是个狠心放手不管的人,奈何独木难支,军队上下大小将领几乎被换了个遍,削弱他的意思很明显。张佳乐做不了主,也管不了这么多幺蛾子该怎么处理,南境的百姓日后又该怎么过下去。说到底,他能毫发无损来到这里都算幸运。


宴席摆在帐内,只留了他两人。方士谦原本说要来,然而被一屋子伤患折腾得脱不开身,只得悻悻作罢。


佳乐伤还未好全,杰希曾问过是否再休养一阵子,倒是被婉言谢绝了。他神色平静:“无妨。这世上又能有几人杀我。”


前方来的明枪尚不能奈他何,身后的暗箭也绝不会再有下次。


张佳乐闻着香气,忍不住动手去揭盖子。杰希坐着看他,只有这时佳乐才像个单纯少年,仿佛未曾遍体鳞伤。他是比佳乐要小的,然而总是觉得自己似乎是长着一辈,要多多照拂。然而张佳乐那么个活泛的性子,平日里对他却是礼貌又疏远的,难道仅仅是对他。


条件有限,能拿得出手的也不算什么珍奇佳肴。不过当地寻常小菜一二,顶天去杀了只鸡,与土豆混在一起小火慢炖着。一旁温了壶清酒,也就权当解渴用。暖气融融,倒是一派人间烟火气。


哎老王,我开始吃啦?张佳乐也没跟他客气,喜滋滋地坐下来动筷子。杰希正把门口布帘放下来遮风,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一顿。这称呼与他相熟之人用的并不算少,张佳乐此时说出来倒也像是无比谙熟模样。王杰希心里微微一动,简单应了一声。


养伤时方士谦给他下了死命令不许贪嘴,是喝了整整半月清汤寡水。口里无味,做起事来也是无精打采。好容易有次机会光明正大地放开了吃,张佳乐吃得是津津有味,不大一会儿鸡骨头已经叠了一堆。杰希倒是吃得少,他就偶尔夹一筷子菜,大多时候着看佳乐酌两口酒。仿佛这人胃口好就足够。


外边隐隐有些喧闹。杰希抱歉一声出帐去看,几位少年人在不远处嬉笑打闹。高英杰很不好意思地踱过来:“将军,下雪了。我们吵到您了么?”


王杰希看他们鼻头通红,眼里是抑制不住对雪的喜爱。想大抵是平日太严苛,这难得休憩的日子让着疯玩也无妨。只是淡淡扔了句:“想玩就玩,仔细莫冻着。”


他看着他们跑远了,欢天喜地地迎接越来越大的雪花。虽然不过九月,此地下雪也不稀奇。只要有点少年心气的,谁不对这一年一遇的雪满怀期待。天空灰白,王杰希微微仰头看了一会儿。张佳乐在里边问:“怎么了?”


他回过神来,反身进帐坐下:“无事,下雪了。”


“雪!”王杰希看得分明,张佳乐眼里亮了一瞬。他咬着筷子问:“怎的这么早。我记着京城也得等到冬月去。”


“这里太冷,是风口,天气也变得快。”杰希说,“假若日子再晚些,或许大雪直接封了山。”


张佳乐摇头笑笑:“那也得走。”


“这么急,去哪?”杰希问他。


佳乐也就顺势大方说了:“青州。”


青州在东海边,这里是西北边防,何必奔波这么远。王杰希转念一想,若说能有何人让张佳乐服气的,大概也只有资历更长他几年的那几人。——霸图军就在青州。


他觉得放心,好歹张佳乐给自己找了个容身之地。然而更是莫名其妙的失落,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。不过面上未有丝毫表露,王杰希说:“恭喜。”


喜什么?张佳乐哼一声。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,哪里值得恭喜。还是不忍拂了好意,道:“是该恭喜,大难不死,还有人肯收。”


王杰希抿了抿唇:“百花式打法,若你称第二,无人敢争第一。你的功夫又这样好,愁什么。”


张佳乐这才算是真心实意地笑了。他笑时整个人都鲜活起来,全然不似平时的十分忧郁模样,像深冬的阳光,每分秒都是灿烂与惊奇。他笑着问:“比起你来如何?”


杰希也笑笑:“谁也不想认输,不如说不相上下。”


佳乐眯起眼睛:“你倒狡猾。”




酒足饭饱,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。张佳乐说,想来时间也是近正午了,再耽搁不得。杰希便与他出帐,两人各牵了一匹马。随从都被挥退了,佳乐也不说话,只是看他究竟意欲何为。雪看来是越下越大,不过酒足饭饱一个时辰的功夫,已然在地上积起厚厚一层。人踏上去,蓬松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。


张佳乐披一件浅灰斗篷,立领处一圈厚实皮毛。杰希对上他的眼睛。后者看了一瞬,复又垂下眼睑去。杰希道:“路途遥远,我送你一程。”


佳乐说:“风雪大,罢了。”他有点好笑,“你怎么说也是一军统帅,怎么私自行动。”


他说这话时口气意外地温和,看着王杰希仿佛是个尚年幼的晚辈,因而格外有耐心。杰希执意道:“不碍事。”


张佳乐也就不再多劝。两人沉默着向深山走去。


这一路上两人都未开口。继续行前一段,王杰希突然问他:“南诏冬日里也会下雪吗?”


张佳乐晓得他打小生活在北方,自在出趟远门都是奢望。他略略一想:“大概是少下的,十年碰上一回都是稀奇。若是下了也薄得很,并不好看。”


杰希道:“实不相瞒,我倒是想瞧瞧。”


佳乐定定地看了他一瞬,低头笑道:“若是以后有机会,邀你去我故乡看便是。”


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,或许此生落叶归根就算个念想。给王杰希的承诺,若是还有缘再见,慢慢兑现也不迟。


——只要人活着,就还有路可走,到不了那山穷水尽的绝路。






快入山口,佳乐说,留步吧。


杰希道:“保重。一路平安。”佳乐颔首回他。


他也就不再走,只是也不曾转身,立在原地看着佳乐上马远去。


看身影一步步模糊在漫天风雪里。






轮台东门送君去,



去时雪满天山路。



山回路转不见君,



雪上空留马行处。






-完-




补充两句或许有些类似意境的诗。在我脑内盘桓许久,最后也还是没用上。


何时杖尔看南雪,我与梅花两白头。——查辛香 《清稗类钞》


本文标题南雪出处。


正梅花、万里雪深时,需相忆。——辛弃疾《满江红·送李正之提刑入蜀》


表达的感情比较合适。大家可以去看看。


王乐两人,大概就是雪与梅花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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